('那双被雨洗过的眼睛,从而撑过无数个险象环生的危机。
“可后来哀家发现她也会为旁人哭,从小陪伴她的姑母死了她也哭的伤心,哀家当时想,若是我死了,她也会为我哭的那么伤心吗?”
原来我也不是什么特殊的,对她好,不是因为喜欢,只是因为先帝人好,对任何人都好。
怎么不悲哀不愤怒呢?真正嫉妒丛生的其实是她。
子书谨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惆怅和微笑,轻柔的与少女的手十指相扣,她很喜欢这个动作,也许是因为这样交叉的动作显得两个人无比的亲密。
谁没事儿一天天的想自己的身后事啊,想点儿眼前的不好吗?裴宣无声吐槽,旋即非常尽职尽责的从后揽住子书谨的肩。
“太后福泽深厚一定会长命千岁的。”
千岁?
世人的祝祷总是要皇帝万岁,太后千岁,可古往今来谁又能当真活到?如果可以,她的宣宣——
子书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,她知道这个人有口无心,但也只是略略闭上眼在她身边休憩一刻。
片刻后裴宣走紫宸殿,下午的折子又来了一堆,她研墨站了太久腿疼,太后大发慈悲的放她自由。
至于子书谨,继续在里面批折子吧。
能力越大的人责任越大,这就是手握天下需要承担的呀。
在宫里没事儿也不能乱走,裴宣最终还是回了起居舍人院。
起居舍人院背后就是藏书阁,高达数丈的书架连绵不绝,足有数十个,记载着历往开来,帝王将相,水利农事,法度变革。
这天下间你想查明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找到,只要你想就必然能够寻到。
藏书阁中燃着的松香与笔墨的书香混合在一起,让人心情莫名平和。
裴宣的官小但刚好能够进来,她的目光一一扫连绵的书脊,最终停在某一个空荡荡的书架上。
李观棋正搭着梯子翻开书页,看见她来毫不客气的开口:“夕夕,过来帮我搬书。”
“太祖和先帝那一朝的史书不是被烧了就是都受潮损毁了,奇了怪了,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找不到,要重编史书太祖皇后的名字都瞧不清楚。”
李观棋嘀嘀咕咕的:“叫白什么来着?”
她举起一枚透明的镜片儿在潮湿的书上放大,但还是看不清楚。
“白针。”在旁边充当苦力的人突然开口道。
“什么针?贞洁的贞?”李观棋下意识问,民间常以贞字为名,寓意女子坚贞不渝,倒也是寻常名字。
“不,是针尖的针。”
白针,她的名字是白针。
她的一生都像是在针尖行走,锋利尖锐,不肯低头,让人日日夜夜不得安宁。
第75章怎么能去用一生赌一个人的矢志不渝呢?
太祖皇后白针,一个被从史书中抹去连名字也不许留下的人,她的一生曾经历过真正的前朝末年民不聊生,也经历过群雄四起,逐鹿天下。
她和太祖携手登上至高的位置,又在最后分道扬镳形同陌路,再到最后互相残杀。
她的一生辉煌短暂又灿烂,生的绚烂死的精彩,只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叹息和谜团。
知道当年旧事的人大多都已死去,活下来的人也不敢再提起她的名字,她是一个血腥的禁忌,让任何人都不敢触及。
除了裴宣已经很少会有人再记得她本来的名字,她叫白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