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人在原地站了许久不曾动弹,直到负责整理书库目录的李观棋抱着一沓书目路过,好奇的道:“你怎么在院中就开始悟道了?裴真人悟出什么了?”
窗棂未关,正在处理公务的常毓也停下手中事物,正待听这个少年人悟出什么转头就看见裴宣抬头望了望天感慨道:“悟出来下值了。”
然后同李观棋招了招手,走了。
常毓:“……”
望了一眼滴漏,果然分毫不差。
常毓怎么想的裴宣不知道,因为她要赶着去买烧鸡。
罗家巷子尾巴上有一家卖柳木烧鸡的,据说是从山里刮下来的特殊香料腌制密不外传,要烤一整天才能软烂入味,因此只在傍晚酉时售卖,从宫门到罗家巷子不顺路,没钱坐马车的裴宣要靠两条腿生死时速。
好在她今天运气不错靠挤成功抢到了最后两只,而且因为有一只不小心烤断了腿没人要店家还给她便宜了两文钱。
等店家将两只烧鸡都用油纸包好又另外送了一碟子蘸水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裴宣又去打了两壶烧酒这才敲响了院落的门。
老宗过来打开门,连忙把东西从裴宣手里接过去:“哎呀,是大小姐过来了,老爷是大小姐来了!”
院子里很暗听见裴宣来了才又赶紧多点了两盏灯,灯火下桌上就放了两大碗咸菜,这就是两个人的一餐了。
裴宣难得有点心虚,舅舅省吃俭用把银子省下来给她当官巴结上官,结果她不思进取把银子贪了去买烧鸡。
幸好舅舅也吃了,裴宣用小刀切给裴廖青一个大鸡腿这才开口:“舅舅认识子书珏吗?”
裴廖青脸上尽是我家夕夕真孝顺的感动,突然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,裴宣心中咯噔一声,心想不是吧?你真给她送钱了?
裴廖青把鸡腿放下有点紧张:“她找你了?”
“您真认识?”
裴廖青脸色露出有点牙疼有点愤恨的表情:“本来我找贺元宝花三万两就能成事,哦,贺元宝就是贺元成他爹,结果那劳什子取士要等明年开春,这个长平侯说她有法子给你安排好敲了我两万五。”
裴廖青一巴掌拍在桌面上,鸡腿都跟着震了震:“这个王八羔子收了老子的银子没给我办成事!别让老子看见她!不然非宰了她不可!”
“夕夕啊这个长平侯可不是个好东西你离她远点!”
“为什么?”在山里当了一年野人,回到京城旁人因着裴远珍的缘故对她退避三舍,她本来也没打算再搅合进这滩浑水里头,对这些事还不如裴廖青清楚。
裴廖青正了正神色,似乎在想从哪里开始说起。
“这就说来话长了,还是从那个早死鬼先帝说起吧,她死前将朝中大权一分为三,一半兵权和一半政事交给怀有身孕的结发妻子,也就是当今太后,另一半虎符交给了平南王郑希言,剩下一半政务则交给朝中辅政大臣六部尚书和左丞,一共七人,这七人里又以贺元成年轻激进最得先帝赏识,所以隐隐以他为首。”
“先帝死后几个月现在这个小皇帝才出生,哼,他们裴家就是造孽太多,迟早要绝后。”裴廖青脸上露出嘲讽之色,丝毫没意识到他自己也信裴。
早死鬼先帝摸了摸鼻子。
“先帝年纪轻轻死的跟后头有人追她一样,新皇还在娘肚子里鬼知道能不能生下来,太平没两天的边疆开始蠢蠢欲动,最后是平南王郑希言领兵南下打了一年多才把那群蛮子震住。”
“但此后平南王威势更甚几乎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,嘿,等着看吧,平南王迟早得和这小皇帝干起来。”
说到姓裴的倒霉裴廖青兴致勃勃的又拿起鸡腿啃了一口:“那个太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屡次打压平南王,那小王爷还是能忍,换我早就反了。”
“当今朝廷已经没什么武将了。”裴廖青眼里露出刻骨的嘲讽。